前一天仍是大晴天,明晃晃的阳光让人不敢直视,街上行人步履仓促。下班时,搭档说,一点不像明日就要下雨的姿态。入眠前,刷到一个来旅行的网友说,上海气候真好,清新舒适。不少网友留言:爱惜今日吧,明日就入梅了。
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:网上许多烟雨毛毛、小桥流水的江南古镇视频,被打上了“北方人诱捕器”的标题,许多北方人纷繁表达神往。但一些在江浙沪作业日子的北方网友,又表明受不了南边的湿润,吐槽梅雨季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的雨,喊着“想回家”。
我对梅雨其实没什么感觉。老家离上海不算远,早习惯了。在城市,除了野外作业者,多数人对自然界的风云变幻,感知力其实是较弱的。出门带伞打伞、衣服难晾干、东西简单发霉,当然都是有的。但更多时分,人们待在室内,有太多方法,与梅雨季的湿润、炽热、黏糊离隔,让身体和心境坚持干爽舒适。
许多人不喜欢梅雨季,其实江南哪能没有梅雨呢?最少对农业生产来说,梅雨太重要了。
我第一次听到“梅雨”一词,以为是“霉雨”,觉得形象。由于在老家,每到这样一个时间段,东西都爱发霉,桌子、橱柜、衣服,没相同逃得掉,走到哪都感觉有股霉味。后来知道是“梅”不是“霉”,因雨下在梅子老练时而得名。听着有诗意多了,但我没见过梅子,加之初始形象已成,想改观也难了。
上世纪90年代初,老家新建房子盛行用水泥铺地,防潮办法粗陋,只在地基上铺一两层地膜。其成效,几乎是心思安慰等级的。一到梅雨季,水泥地上冒出一层水,鞋子走过,有水声,乃至还能溅起小水珠。我忧虑家人滑倒,从厨房找来草木灰撒在地上,让地上枯燥一点。
许多人家没有专门的粮仓,晾干的稻谷用蛇皮袋装包后,堆放在屋角。地上刚有返潮痕迹,大人们就移开稻包,放上几条长凳,再将稻包抬到凳子上码好。与地上离隔一米左右间隔,确保了粮食免于湿润。
梅雨季的高温文炽热,还招蚊子和细菌。电扇虽有,但农村人节约,不会天刚热就用,也忧虑小孩着凉,只肯摇着蒲扇哄孩子入眠。我怕热,简单出汗,经常因浑身黏糊早早醒来,看着手脚上新冒出的蚊子包发蒙。饭菜也简单蜕变、发馊。
这些日子阅历让我疑问:为什么有梅雨这种东西存在,它有什么用吗?我问父亲。他没直接答复我,指着一片绿莹莹的稻秧告诉我:你看,早稻禾苗正抽穗灌浆,假如不下雨,不满足湿润和高温,稻子就无法灌浆,就长不成丰满的谷粒。
本来,在许多人看来很厌烦的梅雨,关于农作物的成长,如此重要。本来,大自然的风霜雨露,自有用途。
曾读到一篇散文,作者描绘梅雨季江南人的日子和心境,直言“人人都说江南好,仅仅梅雨受不了”,文风细腻、美丽又诙谐。最近又看到篇研讨论文,叫《传统梅雨停摆,江南缘何不再多烟雨?》,以为梅雨刻画了江南共同的经济和文化形状,还不无忧虑地指出,由于人类活动,江南传统梅雨停摆、梅雨几近丢掉烟雨特征、极点暴雨和高温干旱多发的现实。
文人眼光和科学家视角,终究异曲同工:江南的好,离不开这恼人的梅雨。或者说,梅雨自身便是江南的一部分。
在极点气候频现几成不可逆转的趋势面前,咱们还能够做什么,明晰地叩问着每个人的魂灵。